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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俩的黔粤缘
李芝惠

  ■李芝惠

  贵州、广东相距万水千山,有一对父子却共同牵起跨世纪的黔粤之缘。

  1963年,原籍广东江门的袁子文从武汉测绘学院毕业后,响应号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,在贵州的一处高山峡谷间,挥洒青春十六载;2021年,袁子文的儿子袁少英,当国家推进东西部协作时,带着父亲魂牵梦萦的心愿来到贵州,走进遵义红色老区,以实际行动诠释了粤黔情深。  

  袁子文最初被分配到贵州省水电勘测设计院九局测量队,测量队所在地“粑粑坳”距离贵阳10多公里,位于白云区的一个大山洞,其主要工作是负责农田水利输水渠道测量。测量工作的特殊性,夏遇烈日骤雨,冬迎冻雨飞雪是常有的事。袁子文言语不多,善于观察思考,专业功底扎实,在业务上往往独树一帜,所以其出色的工作能力常得到上级领导和同事们的好评。

  1966年4月,他被调到贵州省水电工程局第二工程处,参与猫跳河系列水电工程建设,即今天“醉美贵州万家灯火”的项目雏形。

  猫跳河是我国梯级水电站开发最早、并且较为完整的河流之一。猫跳河梯级水电站是中国在喀斯特地区最早修建的水电站群,梯级7座电站大坝地质条件复杂,大坝坝型各异,堪称“坝型博物馆”,是贵州水电工程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宝贵财富。当年测绘工作环境艰难且危险,加上贵州独特的喀斯特地形地貌,使多名工友因公牺牲长眠于此。袁子文是项目组唯一的测绘员,白天实地测绘、晚上数据计算,虽然加班熬夜是常事,但其测绘从未有过差错。精准的测绘数据,出色的工作能力,上级随即将隧道施工及隧道口定位、隧道开挖、定线等重要工作,全权交到他的手上。

  1967年2月,在顺利完成五级水电站输水隧道口定位及施工放样工作后,他又被调到新成立的第四工程处测量队,负责第五级红林电站输水隧道定位、施工放样及电站厂房定位、调压井及调节水隧道定位放样施工测量等工作。

  红林电站地处贵州修文,电站地理环境复杂,河道蜿蜒,礁石密布,急滩相连。今天如果走到水库附近,远远可见隧洞末端的调压井像一根巨大的擎天柱矗立,其泄洪道水头从150米高的山崖上飞泻直下,射入河床,堪比巨瀑。袁子文测绘的隧洞深藏在乌粟大山腹中,贯穿地坡断层和煤层,当年测绘工作面临着隧道边坡塌方和洞内瓦斯爆炸的危险。有一次隧道塌方就发生在他们身后,大量泥石轰然直下,将支撑的木桩压断,把他们全部封堵在隧道里,所幸塌方顶部漏出一条十公分空隙,大家手扒脚蹬才闯出一条生路,得以幸存。

  1976年8月19日,当袁子文像往常一样去大坝测量,突然眼前一黑,从10米高变压平台坠落,平台周围全是钢筋混凝土,幸运的是他掉落的地方有一个小平台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突发事件吓坏了工友们,一路呼叫奔跑至事发地点,迅速抬起他送往局医院。局领导紧急召回刚调离局医院技术最好的李一平医生,马上实施抢救。小医院设备简陋且不通电,工程处设法接通高压线,一切为抢救生命开路。 

  工程局党委书记梁子庠,坚持守护在病床旁整夜未合眼,并安排工友们分三班轮流精心护理,做好交接班记录。护理记录里,凝聚着领导和工友们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,至今他像宝贝一样珍藏着这本护理记录,时常拿出来看一看,向子孙们讲述让他终生难忘的感恩故事。

  1979年,袁子文调回老家江门市,在城建局测量队工作直到退休。工作调动时,城建局人事科没有把他的工伤情况报告江门市人事局,所以一直未享受工伤待遇。他也不去澄清,自己从不言悔,觉得与那些长眠在大山中的工友相比,已经够幸运的了。

  59年弹指一挥间,老人的儿子袁少英已经成长为一名全国著名的中医男科专家、博士生导师。父亲当年的经历深深地影响着袁少英,他十分向往父亲当年工作过的地方。当国家号召对口扶贫奔小康的时候,便毫不犹豫地加入到扶贫队伍。先是带领医院专家团队到了云南怒江等地,帮助当地的中医院开展专科建设、医院管理、人才培养并服务患者,因此获得医院颁发的“援滇扶贫最美团队”奖,去年喜获中国民族医药学会“开展公益活动表现突出个人”表彰。

  2021年6月,当国家推进东西部协作时,他又奔赴红色老区遵义,与珠海市对口合作的正安、务川、赤水等县(市)医院签订帮扶合作协议。在遵义市中医院协助开设了国医馆和名医工作室,组建男科专业团队,培养人才,弥补该院短板。同时按组织安排向帮扶合作医院派出急需的医疗专家运送医疗器材,使这几家医院的泌尿科、眼科、呼吸科、心内科等专科上了一个台阶,使更多患者在当地获得良好的医疗。2022年元月,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湄潭、凤冈两县中医院进行调研座谈,将珠海中医院的优质资源进行有效衔接,达成合作帮扶意向。

  袁少英表示:将秉承父辈的优良传统,执着地追寻和守望着心中不变的信仰,用励精图治的敬业精神,为老区的百姓点亮一盏盏温暖的灯,以回报父亲曾挥洒过青春和热血的那方热土。

  袁少英还刻骨铭心地记住了以下名字:李一平医生、梁子庠书记、刘孝春主任;还有值班本上的孙焕瑞、李世刚、熊芳贵、黄持哨、王尚义、万训、苗中华、杨通旺、吴邦良、周顺良……

  他有一个更加热切的期望,就是找到当年救助过自己父亲的恩人们,当面向他们道一声“感谢”!

  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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